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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如注,城市的夜晚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。空荡的街道上,只有路灯在雨幕中投射出昏黄的光圈。蒙然撑着一把破旧的黑伞,站在街角,望着远处的积水发呆。他刚从医院出来,手里攥着一份诊断书——晚期癌症,时间所剩无几。
“还能去哪里呢?”他喃喃自语,脚步沉重地挪动着。就在这时,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他面前。奇怪的是,这辆车里没有司机,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块泛黄的木牌,上面写着:“请上车,说出你的目的地。”
蒙然愣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。他实在太累了,仿佛任何选择都比继续淋雨要好。“去……哪里都可以。”他说完这句话后,车门自动关上,引擎轰鸣声响起,车辆平稳地向前开去。
车内播放着一首老歌,旋律温柔却带着一丝哀伤。蒙然环顾四周,发现这辆出租车似乎有些异样:座椅是复古的皮质材料,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;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变得陌生,原本熟悉的街道变成了幽深的小巷,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古朴建筑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蒙然低声问自己。
忽然,一个声音从后视镜传来: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吗?”
蒙然猛地抬头,却什么都没看到。他揉了揉眼睛,再次看向后视镜时,那声音又出现了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站,而你的旅程快要结束了。告诉我,你还想见到谁?”
这个问题让蒙然怔住了。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面孔,有已经去世的母亲,有多年未联系的朋友,还有那个让他心痛至今的女人——苏安。
“苏安……”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。
出租车猛然加速,窗外的景象飞速掠过,像是一场时光倒流的幻梦。不久之后,车子停下,蒙然推开车门,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又陌生的花园前。这里是他和苏安曾经约会的地方,每棵树木、每块石头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。
当他走进花园时,却发现苏安正坐在长椅上,低头看着一本书。她看起来和记忆中一样年轻美丽,只是眉间多了一丝忧愁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蒙然试探性地问。
苏安抬起头,目光与他对视的一瞬间,泪水滑落脸颊。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她的声音颤抖,却充满了喜悦。
蒙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伸出手触碰她的肩膀,确认这不是幻觉。“可是……我已经病入膏肓,怎么还能见到你?”
苏安叹了口气,将手中的书合上。“我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。那天车祸之后,我一直以为你会来找我,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。直到刚才,那辆出租车带我回到这里,说你也在寻找答案。”
两人沉默片刻,彼此凝视着对方,仿佛要用最后的时间记住对方的模样。蒙然终于鼓起勇气问道:“如果可以选择,你愿意重新来一次吗?”
苏安轻轻摇头,“不,我不后悔。因为我们的相遇,哪怕短暂,也是真实的。而那些遗憾,或许正是让我们记住彼此的原因。”
就在这时,天空突然亮了起来,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住他们。蒙然感觉身体越来越轻,仿佛要飘走一般。他紧紧抓住苏安的手,不愿松开。
“别怕,”苏安微笑着安慰他,“这只是另一个开始罢了。”
当光芒完全吞噬掉周围的一切时,蒙然闭上了双眼。他隐约听见耳边传来的歌声,那是他们第一次听的那首歌——再见亦是朋友。
第二天清晨,环卫工人在街头发现了那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。车门紧闭,里面空无一人,只有一张纸条夹在木牌上,上面写着一句话:
“无论你去了哪里,总有人在等着你。”
(全文完)